江蓠载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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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璎/得体】余生须尽欢③

前言:故事接璎珞为富察皇后圆明园守灵三年后出宫说起(明玉小可爱没去成圆明园,璎珞不知真相)。傅恒追妻•ing。

前文:  

     
      我的日子复而平淡,富察老夫人每隔半月来进香,尔晴再也没跟过来。
      光阴从馄饨摊氤氲的热气罅隙中淌过,转眼已到冬月,天黑得早,我酉时收摊。
     “金川大捷啦!”王大爷迈着他那条半瘸的左腿已跑了两条街,奔走相告。
      我正在擀面皮,王大爷的心情仍难以平复,他坐到我这里:“魏娘子快给我来杯茶,我喊得是口干舌燥。”
      我倒着茶,王大爷搓手呵呵笑道:“据说傅恒大人已领着一百亲兵先行回京了,这会儿应该到广宁门外了吧。”
     “哎魏娘子,你这茶怎么倒洒了。”
      傅恒回朝了。广宁门处西,这条街也是在西边儿,他不会正好要从我这儿经过吧?
      我心不在焉地望着街口不知过了多久,终听到街外隐隐的雀跃欢呼。
      街坊邻居应声都出来瞧热闹,“是傅恒大人回来了!”一时间,这条街上喧闹无比,欢庆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傅恒骑着战马率亲兵行进,这场仗他打得太过凶险,身上添了六处新伤,尤其是胸口那道长约三寸的枪伤,几近毙命。
      沉沉昏迷的晦暗中,支撑他挨过去的,是一个愿望,他呕心泣血也要达成的心愿。他要带着赫赫军功去面见圣上,拼尽最后一口气去求一道懿旨。

      我远远就望见了他,被老百姓们簇拥着的傅恒。他神情冷漠地拉着缰绳,胡子拉碴,发辫散乱,浑身蒙了一层垢。
      我鼻尖一酸,眼里生出些湿润。
      见他离我越来越近,我立马怂得蹲在桌椅下,直到确定他的背影风尘仆仆远去,我才钻出来。

      傅恒一进富察府便冲去探望老夫人。老泪纵横的富察夫人捂着心腑,激动得难以成句。傅恒跪在他额娘跟前,两行滚烫热泪划过沧桑的面庞,心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万般痛楚。
      一番热切叙话后,富察夫人的情绪渐渐平复,高兴道:“儿啊,你等会儿进宫述职回来后,额娘在府内摆几桌筵席,给你接风。”
      傅恒心中拿捏不定,只道:“儿子有一事想求额娘应允,不过现下说此事怕有不妥。”
     “直说吧,富察家的子孙扭扭捏捏岂不让人看笑话。”富察夫人和煦一笑。
      傅恒从袖中掏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休书,郑重地呈到几案上,“额娘,儿子想休了喜塔腊氏,她早在三年前就犯了七出之条。儿子当时正要出征,更不敢让额娘忧心,便一直掩着此事。”
      富察夫人脸色未变,好像早就料到傅恒要求之事:“你是想说,福康安不是你的儿子吧。”
      傅恒震惊得说不出话。
     “儿啊,额娘我眼盲心不瞎,你待喜塔腊氏如何我是知道的。”富察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只是安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不在的这些年,全靠安儿窝着我的心。”
      傅恒沉声:“福……安儿的生父是谁我这里已有了眉目,待确认无误后便立即告诉额娘。”
     “休妻一事你自行处置吧,只是安儿,最好能陪在我身边。”富察夫人缓缓闭上眼睛,当年容音天性烂漫,她与丈夫亲手给她定下与宝亲王的姻缘,让容音一辈子身陷桎梏,她是挖心挠肝地悔恨。
      这次,她要彻底撒手,喜塔腊氏不过是善妒刻薄手段低劣的小人,她从来不放在眼里。作为母亲,她只要傅恒能幸福安稳一世无虞。

      叙完话,傅恒整理好仪容,预备入宫面圣。尔晴牵着福康安拦在门口,她冷冷一笑:“傅恒大人是要进宫会你的老情人吗?”
      傅恒视若空气,径直往外走。
      尔晴对着傅恒的背影嘶吼:“富察傅恒!你见不到她的!”说完她哈哈大笑,笑声凄厉,周围的下人们无不色变。
      福康安亦害怕得瑟瑟发抖,噙着眼泪不敢落下。
      傅恒一踏进宫门,便去捉正跟明玉聊得火热的海兰察。
      海兰察不敢正视傅恒笔直投来的目光,万分无奈道:“我去圆明园找璎珞时,她已出宫三个多月了。”
      明玉焦急道:“傅恒大人,你就别为难我家索伦侍卫了。他是答应了你要帮你照顾璎珞,可是璎珞根本就不想见你,所以才一走了之,没跟任何人说她在哪儿!”
      傅恒登时就懵了,原来,她根本没想等他回来。
      他失了魂一般踏进养心殿。弘历见他魂不守舍,还以为傅恒日夜兼程,没整好状态。他拍了拍傅恒的肩:“回去好好休息吧,朕日后再许你更多赏赐。”

      三日后深夜,傅恒呆滞地坐在书房内,眼下是一片青黑。
      青莲端着清粥小菜进来,忧心不已道:“大人,您面圣回来后就策马出府,这三天也不见您着家,是去哪儿了?夫人看您要休了她,整日在屋中摔碗砸瓶。”
      傅恒兀自出神,喃喃道:“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我还去承乾宫找了她的义兄袁春望,他如今是继后身边的大红人。我忍着对他的厌恶苦苦求他,他竟也说不知道。”傅恒眼里泛红,淌下一滴泪来。
      青莲胸肺上像扎了根细针,“奴婢上次去海会寺为您跟那位姑娘祝祷了,大人忠君爱国,谦直如玉,神明会保佑好人的。”说着她将一枚黄符放在书案上,“奴婢还为您求了安定符,放在枕下可安睡。大人万万保重身体,才能早日跟她相见。”
      傅恒痛苦地低下头,从怀中摸出一张泛黄的小纸:“战场上,敌人长枪穿擦过我的胸膛,我重伤昏迷五日,苏醒后,我发了疯似的去找这张画像,这是我当初在长春宫里给她摹的,她嫌我画得不好看,还在眉眼间添了几笔。幸好没沾上血污。”他摩挲着这张小像,又落下一滴清泪。
      青莲细细看去,纸上的少女嘴角弯弯翘起,眼尾眉梢自有顾盼神飞,一笑如春意荡漾开来,连耳垂上坠的明珰也微微晃扬。
      她斟了一会儿,犹疑道:“这姑娘我好像见过的……”
     “什么?”傅恒身躯一震,刷得一下站起,直直瞪着青莲。
      青莲扑通跪下,恳切道:“大人,奴婢不敢欺瞒。这姑娘像极了我在海会寺有一面之缘的恩人……”

      傅恒连夜奔向海会寺,急急叩开了觉大师的房门。
      了觉捻着花白的须,“大人连夜奔来向我打听魏施主的下落,不知所谓何事?”
      傅恒竭诚郑重地拱手行礼,“大师,她是我弄丢的无比重要之人,不管付出如何代价,我也要寻了她回来,将她拴在我身边。”
      了觉半晌没说话,只悠悠说道:“冥冥注定,因果循回。寺外馄饨铺,老衲言尽于此。”

      第二天清早,一位颇为狼狈的男子在暗处怔怔地望向海会寺门口生意极好的馄饨摊,他已愣了有两个时辰,浑然不觉。摊上热络招呼的女子荆钗布裙,虽不施粉黛,仍是灼灼昳丽。
      傅恒昨夜打听了许久,各处得来的消息都表示魏璎珞已嫁作人妇。可是他不管,再见的喜悦冲淡了妒恨。三年多没见她,傅恒恨不得把这个女子烙在眼底,他很想走上前去,可是怕魏璎珞又逃了。
      他心中已有决定,大不了强抢民妇,掳了她私奔,远走天涯。
     

      我今日出摊,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人在偷看我。可是举目四顾,一切如常,许是我太警觉了,我笑着摇摇头。
      酉时,我收拾炊具,把支撑摊顶油布的竹竿撤下,盖在桌椅上。然后像往常一样从海会寺的后门回柴房歇息。
      走着走着,我忽觉不对,有人在跟踪我吗?敏锐的直觉让我回头,可四下无人。
      我心中惊疑,难道是尔晴要派人来暗杀我?我倏地疾步而行,拐进后院。
      福慧坐在院中的小凳上,晃着他的小细腿,磕磕巴巴地背经文。
      他见我快步进门,高兴地蹦起来:“魏姐姐!你什么时候再跟我一起烤红薯啊,可馋死我了。”
      心念电转间,我走上前嘻嘻哈哈笑道:“小福慧,我们又来玩个游戏吧,你现在扮凶坐在门口,等会儿不论有谁想进来后院,你都要拦住他。如果有谁向你打听我,你就大喊大叫,一概说不知道,不认识我。明儿啊我给你买五串糖葫芦。”
     “好呀好呀!”福慧觉得很有趣,满口应允。
      我欣慰地捏捏他的小肉脸蛋,进了屋。

      傅恒向来自诩正人君子,本不想跟踪她。可是他偏想看看魏璎珞到底嫁了何人。
      嫉妒的小火苗一旦燃起来,便乘风滋长,愈发热烈,席卷吞没了他心中的底线。
      天色已沉下去,黑夜无边。他眼见她拐了个方向,突然没了踪影。
      傅恒疾步向前追去,看见一扇半掩的木门。一个小和尚晃着小脑袋,抱膝坐在门口念念有词:“得乏难佳嘎牙,叭里维须迭……迭什么来着?”
     “小和尚,你认识一个姓魏的女子吗?她刚刚该是从这儿经过,长得很是清秀。”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小和尚福慧拼命摇着头,脸上墩墩的肉也跟着抖动。
      傅恒掏出一叠银票,“你若肯告诉我,这些就都是你的。”
      福慧冷哼一声,气鼓鼓地叉着腰,满腔愤懑道:“这是什么?又不能吃。”
      傅恒笑出声,他蹲下身来,敲了敲小和尚的脑袋,“你有了这些银票,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可以买数不清的糖酸枣儿、豆沙包、驴打滚、山楂糕、酥蜜饯、糖炒栗子……”
      福慧听了,双眼登时放出精光,“真的?这些纸真的能买那些吃食?”
     “你若告诉我魏姓女子的下落,这些就是你的。”他捏了捏福慧的肉脸蛋,傅恒很是喜欢这个小不点。
      福慧一脸被威逼无奈的模样,哼哼唧唧道:“我说!魏姐姐就住我们寺里的柴房!半年前,她孤身一人来到寺内,是老和尚收留了她。魏姐姐人可好了,会做好吃的,又会讲故事。”
      她没有嫁人!幸福来得太突然,傅恒不由睁大了眼睛,内心狂喜。
      高兴得不知所措,傅恒把银票给了福慧,猛地啄了下他的小脸,然后飘飘然笑着走了。
      福慧摸着被亲得生疼的脸,嘟囔道:“怎么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一夜无话。
      福慧笃定地跟我说昨夜无人来找过我,我便放了心。出门张罗生意,今日天气甚好,碧空如洗,倒是寒意未散。
      我裹着棉衣开始熬汤,半个时辰后,桌前陆续来了吃早饭的熟客。
      李大娘殷勤地跑过来挽着我,“魏娘子,我那弟弟弟媳在乡下酿了好些高粱酒,你家相公要不要来点,我给你便宜算。”
      我很客气地说:“我家那口子惯爱喝竹叶青,对不住了。”
      桌上一熟客开始打趣我:“哟,魏娘子,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家相公呢,也没见你去给他打酒。”
      李大娘本有些不悦,也弯酸道:“魏娘子,我们也算邻里,你家相公就是再混,也得拉出来给我们看看啊。再说,你又不懂酒,怎知你相公就不爱喝我家的高粱酒了?”
      我低头择着菜不言语。

     “娘子莫怪,我这就过来了。”雄浑沉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着粗麻绀色长棉褂,腰间挂着一绣工极佳的旧香囊,一身平民装扮的傅恒踏步而来。

      我惊吓着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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